ZnSO4

左心:
oc为主,科拟为辅,偶尔可能搞同人
虽然应该可能不会有,但是建议不要为了科拟和同人关注我

极端个人主义精神病,日常不想做人



拿写作当思考手段
拿写作当发泄手段
拿写作当表达手段
我发誓永不对你说谎

影灯

在一个三线小城的郊区教堂遇见他是一个意外。
傍晚的阳光只照亮了教堂的半边,另半边在阴影里,周围开满不知名的小花,白色,黄色,紫色,红色……也许植物学或生物会乐于告诉自己他们的名字,但也许她并不想知道这些。
她穿过门廊,木制长椅上坐着一个人,上身白衣,下身黑裤,黑色的短发,要不是脸上的红晕,她会怀疑这人是从黑白照片中走出来的。
她上前,光从破碎的玻璃窗直射而入,照亮了十字架上的基督,神坛上摆着酒杯和鲜花,她拈起一朵,花瓣飘落在阴影里。
“你是谁?”
她回头,他的眼睛是温和的棕色,眼角微向下,一副老好人的样子,骨架纤细,半边身子藏在阴影下。
“你看得见我?”她反问,不由得握紧拳头。
他笑了:“为什么看不见你?”
她忍不住追问:“那你看得清我吗?”
“呵呵,”他伸出手,掌心向前摆出制止的手势,“也许我该先自我介绍一下,如果我没猜错我的名字的话,我应该是——”
神学。
一个早已被认定消失的名字。
“那么能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了吗?小姐?你是自然科学还是人文科学?”神学摸着下巴反问,“我以为我至少能感觉出来这个呢,不过现在的人文科学也借鉴了不少自然科学那儿的知识啦,光凭感觉还是有点难以分别。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嘿,是我这个老头子脱离世界太久吗?这还能不知道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哇哦……你多大了?几十年吗?”
“是的。”
“难怪了……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吧,我就说现在孩子们的成长太快了,短期催熟似的。”神学自言自语道,“那么你的名字呢?”
“心理,心理学。”
神学突然收敛了笑意,心理突然意识到面前的男人算得上是统治时间时间最长的几人之一,漫长的时光或许磨去了棱角,时间的灰尘或许掩盖了他的光华,但他还是他,红衣金冠,裁决生死。
神学把这个名字咀嚼良久,久到其在舌尖绽开微微的涩味,才缓慢开口:“我听过你的名字。”

心理一愣,低下了头,一个出生良久却很晚才得到名字的学科,一个拥有名字却没有形体的学科,一个以人文经验为依靠的理学。
她有时也会思考,自己究竟算什么。

可神学接下来的行为大大出乎她的意料,他从阴影中走出来,上前拉住她的手,他的手温暖而干燥,拢住心理的手指,他的眼睛温和而沉着,带着不可质疑的力量,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,低声重复:
孩子,你在困惑什么?

我在困惑什么?心理愣愣的重复,我不知道。
那么,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?
我知道?
是的,你知道。
我知道?我知道我来的路上遇见了一只灰白色的兔子,知道今天的云层很厚,直到我到达这儿太阳才挣破厚重的云被,把光撒在你的教堂顶上,我来时是坐着火车,用了个假名,我用了红头发,带着黑框眼镜,套了一件格子衫,坐铺是六个人挤在一起,靠在我身边的男人身上有浓厚的烟味,我并不讨厌,但我不喜欢他的手指,他手指搭在桌上,蜡黄色的,我靠在窗户边上,火车开的很慢,能看清窗外的小雏菊,我大概是做了一个梦,因为当我睁开眼时,我指尖夹着一根烟,
非常有趣。
我不这么认为。
你用的假名是什么?
菲尼克斯。
不死鸟吗?
是的。
你对面的人呢?
莱安娜,金发,碧眼,带着一个孩子,孩子也是碧眼,乖巧的抱着一本书,莱安娜一直盯着电脑,孩子一字一句的读着书,书里讲了龙卷风和黄金国,有时候碰到字不会读,孩子拽着莱安娜的衣角,莱安娜没有理她,她只好磕磕绊绊念下来,我下了火车后买了一本一样的书,看完了故事的结局。
为什么要这么做?
我想知道故事的完整样子。
很重要吗?
也许。
那你最喜欢哪个角色?
铁皮人。
他的结局呢?
他想要一颗心,他也得到了一颗心。
你喜欢它完整的样子吗?
我很遗憾。
为什么?
我不知道,也许我更喜欢他没有心的时候。
是吗?菲尼克斯小姐?
我在。
你为什么会走进这里?
我不知道。
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名字?
我随手翻到的。
是吗?
不行吗?
只翻到了这一个?
不止。
那你为什么选择它?
什么为什么?

不死鸟,浴火重生,菲尼克斯小姐。
你在火焰中,对吗?
愤怒?
焦虑。
你为这种感情而愤怒。
你的焦虑来源于何处?
心……
你还需要我说下去吗?

心理挪开了眼睛,好半天才缓过神来。摇了摇头,说:“谢谢。”
“谢什么?”神学笑了,“谢我拆穿你的心事?”
“那我还能说什么?”
“‘滚’怎么样?”神学回答。

……
“滚。”心理说。

神学笑出了声,松开手走到十字架下端,双手合十,貌似虔诚的祈愿,心理在长椅上坐下,双手交叠搭在膝上。
“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。”
“很正常的想法。”神学转过身来,“事实上我的确失去意识了一段时间。”
“但你还在这里。”
“是啊,这里很好,一年里三季都有花,冬天的时候有雪,方圆几里只有这一间破教堂,受洗和丧葬都在这里。”神学说,“我个人对生死很感兴趣。”
“个人?”
“个人。”神学笃定的说。

为什么会有“个人”呢?我们都不是个人啊……我们不过是模糊的意识集合体而已。
她问过生物和医学意识体的结构,两人同时摆手,他们也曾试图相互解剖活体,但结论却与常人无异,他们也曾抢救过濒死的同伴,在生理死亡后又重新复苏,他们的消亡也有人见证过,身体碎成光点,飘散向无尽黑暗。
“我们不存在死亡,”生物再一次从过劳死的阴影中走出来时对她说,“我们只有消亡。”
她眼底依然有浓厚的黑色。
“只有当存在的意义全部消失时,我们才会消亡,”历史说,“不用悲伤。”
他从来无喜无悲。
可如果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呢?心理不明白,她之前曾在研究机构任职,作为副手她的能力毋庸置疑,可她意识到自己永远只能是副手。
作为意识体,他们的一切都受到人类的影响,知识结构,思考方式,自我认识……某种意义上,他们只是多人思维综合体,在本专业上,他们没有前进的权利,就像棋盘上的棋子,人类是旗手,万物的秘密则是敌方,他们只是棋子,前进只能由人类推动。
残忍吗?
不……心理问过自己,这不是残忍,她毫无疑问的爱着自己所代表的一切,尊敬自己的领路人,她曾莽撞与黑暗,而人类为她点亮了路灯。
能见证自己的路,她理应没有任何怨言。像语文很少写作,却活络于各个文学相关领域,数学的课堂总是人满为患,地理行走世界,留下无数数据给研究者。他们是无法站在思维活跃,碰撞,爆炸出新意的最前端,他们一直在阴影里,借助革新者点亮的光芒前进,但他们也一直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。
只是也许这一切并没有意义。
心理把脸埋进手里,呼吸带来的热度扑往眼睛,她不可抑制地想起自己离职的理由。
她不明白……
她看不见自己。
她身上有太多人留下的影子,直到她找不到自己的那一个。
执火者不但点亮了前路,也把影子留在后方。
她在影群中,周围是同伴,是人类,下班后他们友善的告别,同伴们回到家庭,她回到档案室,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,她把档案拿出来,看记录的数据,却看不出数据背后的结论,她离开档案室,坐在自己的出租屋内,电视里的人影来来往往,她的眼睛倒映着人影,脑子里一片空白,她离开出租屋,去公园,去酒吧,去步行街,去海边,她遇见了行行色色的人,有的人和她攀谈,她打量着对方的神情,顺应对方的节奏,聊起一些她从未在意的话题,她记录对方因什么语言而露出笑容,重复类似的语言,可对方却因这重复皱眉,训斥她并不认真。
她能怎么说?
她倾听每一句对方的话语,并做出反应,她不认真吗?
她漠视每一个与自己无关的话题,顺应对方的节奏简单发表自己的看法,她认真吗?
她只好保持沉默。
对方却因为她的沉默而拂袖而去。
她想自己也许毫无存在的必要,工作并不是非她不可,朋友与自己的交流只会以沉默收场,她站在聚会的阴影里,同类彼此攀谈,声音被礼貌的压低到不会打扰他人的程度,她仰头喝干净最后一滴酒,推开大门离开。
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光下。

但当她踏上旅途,那片阴影还是围在她身边,她保持沉默,一路行进于人潮中。
她还是在人的阴影里。

直到她坐在黑色的长椅上,抬头看那个长者的眼睛,长者站在光中,一字一句的确定自己说过的话。
“个人。”

“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?”神学问。心理卡住了,她之前从未见过这位长辈,又该从何说起?
他是恶魔?封禁思想,巩固地位,将错误当成真理大肆宣扬。
他是天使?神衣飞扬,位居圣堂,以人声代表神意布泽天下。
“我曾和一个人打过一个赌,赌我们谁能成功用自己的方式实现我们共同的理想。”神学说,“我选择以神为名,位居圣堂多年。”
“但我不信神。”

“我主持过很多祭典,你能说出名字的神明我都曾供职。但我不信他们。”神学轻松的说,“很难相信吧。”
心理无声的点点头。

“你倒诚实,那个人自己猜到都不敢相信。”神学做作的叹口气,“我演的可真好,现在的奥斯卡该被我包揽。”
心理不知道该说什么,索性继续点头。

“你这孩子真可爱。”神学满意的扬起下巴,“只是还不知道自己的路。”
“我知道……”
“我说的不是我们生来就走的那条路。我说的是我们自己的路。”
“如果说人类行走在生与死的路之间,以生为始,以死为终,你们则行走在寻找的路之间,以开始寻找为始,以找到答案为终。”
“生死之间,人类创造出了你现在所见的世界,当然我个人更偏向使用‘改造’。而在寻找的过程中,你们也选择了不同的路。”
教育,科研,专业工作,经济资助…………
“出于个人意愿,每个人的路都独一无二。”神学摊开手,“现在你能跟我说说你的困惑了吗?”

“您不是都知道了吗……”心理不自觉的用了敬称。
“那你知道了吗?”
“也许吧……”
“不着急,小姑娘,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尝试。”
“恕我冒昧,您又为什么?在这……额……这条路上?”
“我在等待啊。”
心理眯起眼,头微微向左偏过,夕阳已尽,一片黑暗。
“我也不知道,”神学摊开手,“一个早该死去的意识体还有存在的意义吗?我在等待那个意义。”
……
“您也……”神学竖起手指制止了心理说下去,他指着破碎的窗口,星光从窗口流淌而下,照亮了两人所站的狭小空间。
“这是我这么多个夜晚第一次看到星光。”他没头没尾的说。
心理一愣,转而笑起来。
“我很荣幸。”

全是单篇文私设,爽文流
大概是个双方救赎的故事,都是阴影里的人,却温柔的想照亮对方。

明天恢复霍格沃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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